離岸花的旅途

一開始我以為Ｃ的兩個女友都在台灣，

但後來在聊天中慢慢明瞭，

原來，是一人在台灣、一人在內地。

在台灣的女孩，

我就暫且叫她小雨，

她是一個出身在父母離異的家庭、

防衛心很重、個性獨立的女孩，

年紀輕輕就一邊念夜校、

一邊靠打工賺取學費；

有個姊姊年紀長她許多，

已經離開家和男友同居，

媽媽也交了新男友，

家裡就獨留她一個人住。

根據Ｃ的形容：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但她的價值觀真的很扭曲，

覺得身邊每一個人都會害她、

或有目的的接近她。」

在耳聞小雨的故事前，

我曾隨口問Ｃ：

「誒，你有很愛在台灣的女朋友嗎？

怎麼都沒見你跟她聯絡。」

那時令人印象深刻的是，

Ｃ露出一張頗微妙的表情，

然後給了個出乎意料的答案：

「...愛啊。」微微停頓，他說，

「好愛好愛喔。」

若有人問起，

我一點也沒懷疑這句好愛好愛，

因為他說出來的嗓音，

真誠而柔軟；

反倒是我對於猜想他會回答些、

胸啊臀啊叫聲啊很美好之類的答案感到羞赧。

「跟她做的時候，

真的可以感覺到她很愛你，」Ｃ回想道，

「愛到看著你的眼睛泛水、

瞳孔還會放大，就像漫畫那樣子。」

「那你沒有聯絡她？」

「有啊，我這一次從台灣回來之後，

每天都傳賴給她耶！

你看我忙成這樣，還是每天傳。」

Ｃ因為某些因素，

每天都在餐廳工作超過14小時，

且每週只休一天，

常常回到套房就像喪屍一樣，

只剩那張嘴還老是動個不停。

「但她都沒有回我，

我發現她似乎封鎖我了。」

「蛤？為什麼啊，

她不是愛你愛到眼睛出水嗎？」

「...那是以前。」Ｃ看起來有點無奈，

「我們曾經分手過，

我不是告訴妳她的心態很扭曲嘛。」

在那中間，

Ｃ大學時和內地過來留學的女孩茜茜在一起，

但留學過後自然是回家鄉去了，

兩人已經三年沒見。

「一度幾乎失聯，

那時我以為大陸那個女朋友真的沒希望了；

然後我又在小雨打工的地方遇到她，」

Ｃ說，

「我真的很沒辦法抗拒她看著我那個眼神，

後來我們就復合了。」

但也許是不安全感作祟，

小雨的態度總是忽冷忽熱的，

就像處處提防著Ｃ；

其實想想我挺能同理這種感覺，

若男友太過受歡迎、

當時又不夠有自信的話，

下意識保護自己是一定的，

非得時時提醒自己不要陷得太深吧！

對方隨時有可能離開......

用這種悲觀態度去談感情。

何況小雨的家庭狀況不良好，

身邊又沒有可以時常談心的朋友、

或能適時開導的長輩，

按照Ｃ的說法，

小雨是將能扮演這些角色的人都拒之心門外的。

「如果我是她姊姊，

我一定會很擔心她這樣。」我皺著眉頭對Ｃ說，

「你怎麼放心放她一個人在台灣啊？

狀態這麼差.....。」

「我現在一點成就也沒有，

留在台灣，有什麼幫助。」

也是呢，Ｃ的無力感我也能理解，

他是勇敢追夢且努力不懈的人，

若放棄夢想陪伴在女孩身邊是很令人感動，

但沒有事業的男人，

遇到物質面的問題也是相當殘酷的。

沒有夢想和衝勁的Ｃ，

大概就像離開水的魚，

將漸漸失去生命的光澤。

Ｃ上次回台灣時，

為了小雨的不安，

還帶她回家和爸媽一起吃飯。

「我長這麼大，

從來沒帶女生回家過，

就她而已。」

Ｃ其實出身書香世家，

父母在家就真的會吟詩作對，

還種了一園咖啡。

「我告訴她，

沒事可以去我家，

拿點咖啡豆也可以。

我覺得我能做的都做了，

回到日本，

她還是這樣子。」

小雨和Ｃ的關係，

就這樣卡在個胡同。

（未完）